1990年,沪深交易所相继成立,中国资本市场正式宣告诞生。
就在这一年,一位来自江西的青年学子通过答辩获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。
4年后,这位青年学子因工作需要和研究有趣的转移,转入中国人民大学原财政金融类金融专业证券研究方向的教授。 1995年10月被聘为中国金融专业证券投资方向的第一位博士生导师。
这一年的青年学子是中国人民大学前副校长、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吴晓求。
作为我国证券理论研究、证券教育和教材系统的重要开拓者,以及国内最早培养证券研究博士生的导师,吴晓求的工作经验与国内资本市场的快速发展密切相关。 他对宏观经济、金融改革和资本市场等行业深入、独特的研究,使中国经济学界成为资本市场研究行业最具影响力的专家之一。
吴晓求表示,1990年沪深交易所成立、2005年股权分置改革、2019年注册制改革是中国资本市场30年历史上的三座丰碑。 未来的全面注册制改革将如何进行,中国资本市场在接下来的30年中会走向何方,吴晓求将在与21世纪经济新闻记者的对话中慎重到来。
年有三个丰碑
《21世纪》: 30多年来,国内资本市场经历了那些重要的改革节点?
吴晓求:中国资本市场始于沪深交易所的设立,也就是1990年底。
在当时的环境下,公司融资比较困难,国际环境十分艰难,帮助公司解决困难,处理融资问题,成为沪深交易所建立的初衷。 这样的初衷影响了证券市场后的制度设计、政策制定。
资本市场最重要的功能是财富管理,基本目标是孵化新公司、新技术,推动公司成长,而国内资本市场在初期会从融资的角度设计市场,逐渐暴露一系列问题。 因此,在过去的30年里,中国资本市场必须进行大幅改革才能回归本源。
作为整体,资本市场30年的改革历史中,必须铭记三座丰碑。 最早的丰碑是沪深交易所的设立和运行,从中国制度来看,这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。 第
个丰碑是2005年的股权分置改革。 从1990年到2005年的15年间,中国的资本市场基本上发展不太迅速。 一是由于资本市场定位出现严重偏差,法制不完善,政策不明确,目标不明,在快速发展过程中走了许多弯路。 虽然中国经济繁荣快速发展,但中国资本市场并未始终走出误区,资本市场的制度平台也出现了重大问题。
这一制度平台是指上市公司的股权分置状态。 在股权分置状态下,上市公司两类股东的利益需求不同,这是当时制度缺陷最明显的表现。
经过几年的探索,2005年终于开始了股权分置改革。 股权分置改革很多,也涉及国有资产保值、国有资本对上市公司的控制权、流通股东的利益需求,因此必须在其间找到平衡点。
股权分置改革对中国资本市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。 迄今为止,中国资本市场制度平台存在严重缺陷,制度不规范。 之后,从基本制度框架来看,国内资本市场开始进入制度规范时期。 [/BR/]到了2019年,中国资本市场实行了注册制改革,这是第三个丰碑。 在注册制改革之前,中国资本市场正在走向制度规范,但市场化程度不够,行政配置资源力量太强,必须让市场配置金融资源,让市场选择上市公司,让市场定价。 这就是注册制改革。
从2019年到2019年,两家交易所分别在科创板、创业板进行了注册制的试点改革,这标志着中国资本市场进入市场化时代。
这场改革意义重大,意味着对市场的理论认知、政策设计和制度平台回归了资本市场的本源。 过去,由于政策、规章制度偏离资本市场的本源,资本市场长期以来未能迅速发展。
注册制是改革的龙头
《21世纪》:你认为现在进行注册制改革正好是那个时候吗?
吴晓求:年,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注册制。 但是,当时的改革条件还不完全具备,投资者对注册制的认识、宏观部门对注册制的认识、资本市场的承受力等,还有待进一步巩固和梳理,特别是改革要结合让哪些企业上市。
注册制改革无疑是以高新技术企业为上市公司主体,以高新技术企业为未来上市公司增量的主要部分。 必须把这两个结合起来。
如果将注册制与以前传入的公司上市相结合,将大大削弱注册制改革的价值。 因为注册制的核心是市场化,包括市场化选择上市公司,市场化进行定价。 如果上市公司的选择仍为非市场行为,将严重损害注册制改革的意义。
2019年,可以说年完全具备或基本具备改革的条件。 随着资本市场的成熟,《证券法》的编纂,人们对资本市场的理论认知进一步深化,开始具备注册制推行的环境。
《21世纪》:你认为国内资本市场历史上多次进行了ipo发行制度的改革,但很难出现“放任不管会混乱”和“三高问题”的怪圈吗? 注册制不是处理问题的万能药吗
吴晓求:我们过去在ipo的发行制度方面做了一些尝试和改革,但并不是根本性的,只停留在定价上。
实际上,ipo是发行制度最重要的,不是发行价格,定价应该是市场化定价,不是基本固定的市盈率定价。 由于不同的上市公司所属领域属性不同,管理团队不同,快速发展的历史不同,愿景也不同,所以定价标准自然大不相同,定价应该交给市场和投资者,他们可以进行评价。
过去10多年的ipo发行制度改革是局部的、技术的、未触及根本的、意义不大的、作用也不明显。 资本制度改革的核心基础是发行制度的市场化改革,过去个股上市后,股价在发行价的基础上经常出现5个、10个甚至20个涨停板,这种现象不正常,证明资本市场的发行制度本身存在严重问题。
所以市场化定价后,有一定的概率,交易价格会低于发行价格,这是正常的现象。 发行价格可能只是中轴,但交易价格会上下波动。
《21世纪》:你认为下一阶段的注册制改革需要那些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吗?
吴晓求:注册制是改革的龙头,将来会在整个市场推广,之后也会有一系列改革和调整的制度。
首先,调整新闻发布的点,也调整新闻发布的风格化。
接下来是并购重组。 为了重视并购重组对资本市场快速发展的推动价值,必须了解并购重组在中国资本市场的特殊地位。 我们以前不太重视库存资源的合并重组,经常被打上内幕交易的标签。 事实上,较为有效的并购重组是资本市场健康快速发展的重要基础,因此必须重视和调整并购重组的一点规律。 我们过去在并购重组上设置了各种障碍,门槛非常高,实际上不利于市场的快速发展。
此外还有管制体制的改革。 证监会与交易所的关系、交易所本身的属性是什么,这些都必须以注册制改革为中心进行调整和完善。
当然,更重要的是退市机制,如果整个市场实现了注册制,退市机制也应该迅速完善和发挥作用。 因为中国资本市场的退市速度确实非常缓慢,总是以各种方式将上市公司留给资本市场。 这将破坏市场的定价功能,也将严重损害市场财富管理的利益。 所以,注册制改革后,包括退市机制在内的一系列制度有待进一步完善。
《21世纪》:你认为未来资本市场的退市标准应该如何设定?
吴晓求:具体要看中国资本市场退市的模式是什么,面值重要,利润重要,市值重要,成交量重要,还是未来的成长性重要。
退市制度要看市场的价值观,制度设计体现出什么样的价值观,想把中国资本市场建设在什么样的市场上,就可以明确退市的标准和制度。
我认为交易量应该是衡量有无退市的指标。 二是严重违法行为,如诈骗上市的行为一定要退市。 关于赤字是否会下降,还有必要进行研究。 在注册制的条件下,亏损公司也可以上市,因此与此前流传的上市标准不同。
实际上,企业亏损了但交易量很大,投资者可能认为这家公司目前处于亏损状态,但未来有很大的发展前景。
对于低于面值的退市,折扣交易也是正常交易,因此我个人认为这个标准不完全合适。 所以,关于退市,还是研究一点理论问题,如果低于面值退市的逻辑合理的话,哪个股价低于每股净资产交易没有问题? 这个结论一定有问题。
《21世纪》:新证券法实施后,资本市场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明显增大,但外界仍有“三杯罚”之虞。 对此,你有什么看法和建议?
吴晓求:首先,证券法大幅提高了对虚假新闻披露、欺诈上市等违法行为的行政处罚标准和经济处罚标准。 但是,目前我们还没有就证券违约行为在刑法中进行编纂,刑法本身还没有编纂,集体诉讼制度的法律安排还必须完善。
实际上,如果资本市场违法行为的刑事处罚进一步提高,包括企业法、证券法、民事诉讼法等方面加快法制建设,就可以比较好地约束资本市场的违法行为,起到很大的威慑作用。 只有证券法中提到的经济处罚和行政处罚是不够的,在刑事处罚和集体诉讼中,必须完善制度。 从这四个渠道一起遏制资本市场的违规行为。
下一个30年的奋斗目标
《21世纪》:站在30年的关口,你认为国内资本市场下一个30年的奋斗目标是什么?
吴晓求:中国资本市场30年,留下了3座丰碑。 这三座丰碑都是30年来中国资本市场探索和改革实践的记录,跨越这些险滩,要克服这么多困难,是因为我们要追求一个目标,这个目标就是把中国资本市场建立在国际金融中心。
10十年前,我很乐观,认为年中国资本市场一定开放、国际化,是世界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,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按期实现。
根据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确立的2035年远景快速发展规划目标,我认为,中国应该成为中等发达国家,届时中国资本市场一定会成为开放、国际化、具有国际金融中心性质的市场。 我认为这个目标还是我们追求的目标。
为了实现这个战术目标,资本市场必须进行很多改革。 注册制改革奠定了基础。 但是,要成为国际金融中心,不仅要吸引外国投资者投资中国资本市场,还必须让外国企业在中国上市,双向开放。 根据中国法律,在中国投资和在中国上市是国际金融中心。
当然,这需要一个比例。 中国是内生动力主要的国家。 在这样的结构下,外国投资在中国市场所占的比例没有伦敦、东京高,分别为40%、60%、美国市场为15%。 中国的资本市场,无论将来从投资者结构还是中外公司上市企业的比例来看,我个人认为都会接近美国的市场。 目前,中国市场海外投资者比例为3.5%,未来占有率有多高,取决于法治基础、透明度、契约精神、经济可持续性、对资本市场的管理能力等其他条件。
《21世纪》:在建立国际金融中心的过程中,国内资本市场有需要改革和完善的地方吗?
吴晓求:我认为有以下四点:
第一,有良好的法治基础,有深入人心的法治理念。 法治的灵魂是依法治国、依法治市,这是人们期待的基础。 我们良好的法治以前就传了下来,有法治的基础,就会形成市场的长期期望。 这是资本市场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最深的基础。
第二,契约精神。 让别人投资或在其他公司上市,需要确定的约定。 这些承诺首先要求市场主体平等,其次必须严格遵守。 如果不遵守这些承诺,随时都会发生变化,而且变化是没有道理的,很难成为国际金融中心。 合同精神非常重要,中国资本市场在这方面还存在很大不足,随意性和主观性很强,有待进一步改善。 第三,透明度。 资本市场的生命线是透明的,资本市场作为脱媒后金融业的状态之所以能够迅速发展是透明的,也就是充分的新闻披露。 如何决定价格,投资者组成什么样的投资组合,都与新闻披露的透明度有着密切的关系。 如果消息不透明,市场就会变成我害怕诈骗的赌场。 目前,监管层认识到透明度的重要性,证监会的重要责任和主要责任是维持市场透明度。
第四,建立人民币长期信用。 在整个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中,我们必须在灵魂深处意识到人民币长期信用的重要性。 人民币长期信用对建立国际金融中心有重要保障和背书。 如果人民币信用不好,例如出现大量发行货币刺激短期经济增长的政策趋势,无疑不利于建立国际金融中心。 一个国家的信用是这个国家金融市场的背书,没有国家的背书,市场不太容易建立。 因为金融市场的核心是信用,除了交易信用之外,还有评价货币的信用。
挖掘成长企业上市提升市场财富管理功能
《21世纪》:你认为应该如何提升中国资本市场的财富管理功能?
吴晓求:如果没有财富管理功能,市场将失去存在的价值,实现财富管理功能的关键是向市场推出什么样的公司。 财富管理的基础资产是上市公司发行的股票和发行的证券化资产。 的资产不增长,没有价值,就没有财富的管理。
以前,我们上市的是工业时代流传下来的重要公司,当然那个时代有那个时代的理由,我们不能苛求。 但是,今天有些公司真的没有成长性,让这些公司上市没有意义,会严重损害市场财富管理的功能。 投资者对投资不感兴趣,市场发展不迅速,所以谈不上建设国际金融中心。 因此,要上市什么样有价值的公司,也就是投资者认为这些企业未来有良好的成长性的公司,就必须突破许多以前流传下来的观念。 我们过去重视成分,重视公司的重要性,重视公司的光辉历史,但实际上,这与财富管理无关。 财富管理只重视这家公司将来是否有成长性是很重要的。
注册制下,只要新闻披露合规,公司就可以上市。 但是,成长性相对较差的公司,上市价格很可能低于每股净资产,公司上市发行股票不合算,企业原股东会产生重大利润损失。 市场化条件下人们的行为会变得合理。 成长中的公司,净资产可能每股只有1元或2元,但可以设定为20元。 利润可能很少。 虽然也有损失,但是可以进行很好的定价。
标题:财讯:推进中国资本市场国际化是下一个30年的目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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